今天《維摩詰所說經》課程進入〈7 觀眾生品〉的第三科「往復窮眾生源」，指若要除眾生實疾，需找到病的原發點，才能夠對症治療。共有十二番問答，分為二部分：初六番約四弘成四無量心，用四弘誓願來實踐；次六番正明窮眾生源，真正追究到眾生的煩惱發源地。[1]
初六番問答，約四弘成四無量心，用四弘誓願來實踐：
「慈」為二句[2]－眾生無邊誓願度：
第一個問題為「問所依」：有疾菩薩尚在生死煩惱苦中，若遇到考驗與惡緣，要依靠什麼力量來支持度化眾生之願？[3]維摩長者回答：要仰仗佛功德力，冥薰加被。[4]法師說明，這就是依佛菩薩的力量而成就，[5]所以「念佛」是緣如來功德，如臨終助念「助其無畏」，能令眾生離生死怖畏苦，所以有佛可依，度生死之畏。[6]
因此接著就是問要如何做才能確保如來力的加持？身心要安住何處？[7]回答之要為發「度脫一切眾生」之心，[8]如此方能與佛心感應道交。法師說明，此即是「心佛眾生三無差別」。
凡夫心需體諒佛心，方能得到加持，重點是看到眾生悲苦。法師舉了日本小說家芥川龍之介的短篇小說〈蜘蛛之絲〉，[9]勉勵一念之善可以離苦，一念之惡也能墮落。如維摩居士所說「以己之疾愍於彼疾，當念饒益一切眾生」，令自他皆能離苦。
「悲」為一句[10]－煩惱無盡誓願斷：
若要離苦，如何拔眾生苦？[11]因此示以滅除煩惱之法。[12]如何除煩惱？[13]重點是「行正念」。[14]法師舉「四念處」可以除「八倒」，以正念為行，煩惱自然離開，就會得到法樂。
「喜」為一句[15]－法門無量誓願學：
要有法樂，就要學法，以正念學法、得法喜，就可以去除煩惱，如蓮池大師說：「佛經不可一日不讀。」
「捨」為二句[16]－佛道無上誓願成：
行於正念的方法為何？[17]此回答「不生不滅」。[18]「不生」指不善不生，為斷德；「不滅」指善法不滅，為智德。[19]法師舉《起信論》「前念起惡故，能止後念，令其不起」，[20]斷惡修善。智者大師云四無量心若無四弘誓願支援，「如畫無膠，色必脫落」，[21]就會退心。
次六番問答「正明窮眾生源」，真正追根究柢眾生的煩惱源頭，方有辦法處理。智者大師用「五住煩惱」，來解釋眾生的煩惱層次。[22]
首先「善、不善孰為本？」維摩長者回答「以身為本」，[23]即是從末尋本，因有身，故有惡有善，身即我執的身見，這是五住煩惱的「見一處住地」。[24]
又問「身」的發源地？因為有欲貪，[25]所以能廣造諸業而滋養此身，此是五住煩惱的「欲愛住地」，是欲界的思惑。[26]而欲貪以「虛妄分別為本」，[27]此是五住煩惱的「色愛住地」，為色界的思惑。[28]
「虛妄分別」則是因為「顛倒想」，[29]成就善惡分別之心，此是五住煩惱的「有愛住地」，為無色界的思惑。[30]
以上是界內四住煩惱，第五是根本煩惱。問答說明「顛倒想」從「無住」來，即是「無明」，[31]為五住煩惱的「無明住地」。法師引僧肇大師之釋，[32]說明煩惱要跟根本無明除起。
而無住無明則無本，法師舉《大乘起信論》之文，[33]說明真妄不二，依真起妄，皆是無住，此在《首楞嚴經》、《圓覺經》皆有闡述，無明跟真如皆是無住本，無明因一念妄動而生。
所以結論是「從無住本立一切法」，[34]法師說明此是密顯中道之觀，「不善不生」是無明，「善法不滅」是真如，去無明顯善法是正念中道。太虛大師云「此段為全經示行之徑路，望諸君務當留意」，[35]知道煩惱來源為何，就不要令其發生。找到跟本病的煩惱因，就能度一切苦厄。
要煩惱或菩提，在這一念心，「心佛眾生三無差別」，當下心念轉就能轉業，轉煩惱為菩提。法師舉清末民初北方大官大實業周家之例，從處理周馥喪事不當而受到印光大師呵責，而轉向學佛的專精，[36]可以感受到佛法的殊勝，真正轉煩惱為菩提！
[1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「文殊」下，三，研覈。窮眾生源，有十二番問答。文為二：初六番約四弘成四無量心；次六番正明窮眾生源，即成前觀眾生入空至中道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1-24)
[2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初兩番成慈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5-26)
[3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文殊師利又問：「生死有畏，菩薩當何所依？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7-8)
[4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維摩詰言：「菩薩於生死畏中，當依如來功德之力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8-9)
[5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初文殊問意，正為成上慈無量心，問生死有畏。若新學菩薩觀眾生空即觀中道，若未發真修慈無量心、不捨眾生，既處生死生死之苦難忍，方復經劫或為惡緣阻壞，因致退沒。有此之慮，故言有畏當何所依也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8-c4)
[6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、淨名答。言「當依如來功德之力」者，或如六念初明念佛功德能除恐怖。今下文自云「欲依如來功德，當住度脫一切眾生。」慈悲喜捨是度生之法，祇指無緣之慈具一切法。如《大經》云「慈能具足十力無畏等一切功德」，是如來慈即是如來功德。此無緣慈尚不見二邊生死，豈於生死而有畏也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c4-11)
[7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文殊師利又問：「菩薩欲依如來功德之力，當於何住？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9-10)
[8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答曰：「菩薩欲依如來功德力者，當住度脫一切眾生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0-11)
[10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次一番成悲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6)
[11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欲度眾生，當何所除？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1-12)
[12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答曰：「欲度眾生，除其煩惱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2-13)
[13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欲除煩惱，當何所行？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3)
[14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答曰：「當行正念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3-14)
[15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次一番成喜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6)
[16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次二番成捨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6-27)
[17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云何行於正念？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4-15)
[18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答曰：「當行不生不滅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4-15)
[19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何法不生？何法不滅？」答曰：「不善不生，善法不滅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5-16)
[20] 《大乘起信論》卷1：「前念起惡故，能止後念令其不起」(CBETA 2025.R1, T32, no. 1666, p. 576b18-19)
[21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若但起四無量心無弘誓者，如畫無膠色必脫落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5b24-25)
[22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〈7 觀眾生品(八)〉：「「又問」下六番問答，二、正窮眾生源，即成上觀眾生入空至中道之源。眾生有此不生之惡、不滅之善，為四正勤之所遮持者，以何為本？即是窮研五住之本。煩惱雖多不出五住，五住之惑無明為本，推求窮覈不見初惑所依之處，達其本源故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6a27-b3)
[23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善、不善孰為本？」答曰：「身為本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6-17)
[24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初文殊問「善不善孰為本」。次淨名答「以身為本」者，即是從末尋本。今現見因有身故有惡有善。身即身見，依此身見具起六十二見等煩惱起諸善惡，善惡即生六道三界，皆附我見。是以三界眾生皆為我故起善惡行，乃至三乘初心亦皆為我修道，當知身見之我為一切本，即是見一處住地。雖善惡無量，計我是一，故云一處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6b3-10)
[25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身孰為本？」答曰：「欲貪為本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7-18)
[26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「又問至為本」，第三問答。初文殊問。若為欲貪為身本故，斷身見已猶有欲在者，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6b17-19)
[27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欲貪孰為本？」答曰：「虛妄分別為本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8-19)
[28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欲貪以誰為本？次淨名答「虛妄分別為本」。所以然者，虛妄之心種種推盡，或言離心出色、或離色出心，實無色心但以虛妄謂色異心，故起欲貪。斷欲貪盡猶有色心，虛妄分別即是色愛住地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6b19-23)
[29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虛妄分別孰為本？」答曰：「顛倒想為本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19-20)
[30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8：「「又問至為本」，第四問答。初文殊問。虛妄分別是欲貪本者，斷欲貪盡有色愛住地，虛妄分別復誰為本？次淨名答「顛倒想為本」。顛倒想者，實無有心，顛倒計有能生虛妄，分別色心異故有色愛。若斷色愛，則不分別有色異心，但有顛倒之想計有此心。若但有心，即是無色愛住地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8, p. 676b23-c1)
[31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顛倒想孰為本？」答曰：「無住為本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20)
[32] 《注維摩詰經》卷6〈7 觀眾生品(六)〉：「肇曰：無住故想倒，想倒故分別，分別故貪欲，貪欲故有身，既有身也則善惡並陳，善惡既陳則萬法斯起。自茲以往，言數不能盡也。若善得其本，則眾生可除矣。」(CBETA 2025.R1, T38, no. 1775, p. 386c20-24)
[33] 《大乘起信論》卷1：「法界一相即是如來平等法身，依此法身說名本覺。何以故？本覺義者，對始覺義說，以始覺者即同本覺。始覺義者，依本覺故而有不覺，依不覺故說有始覺。」(CBETA 2025.R1, T32, no. 1666, p. 576b13-16)
[34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7 觀眾生品〉：「又問：「無住孰為本？」答曰：「無住則無本。文殊師利！從無住本，立一切法。」」(CBETA 2025.R1, T14, no. 475, p. 547c20-2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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