勉僧看病
大慧禪師禮觀音文
天台智者大師觀心誦經法
觀心食法
大智律師三衣賦 鐵鉢賦 坐具賦 漉囊賦 錫教賦
頤禪師誡洗麵文
辨才淨法師心師銘
唐禪月大師座右銘
吉州龍濟山友雲鍪和尚蛇穢說
大慧禪師答孫知縣書
佛鑑懃和尚與佛果勤和尚書
答投子通和尚書
緇門警訓卷第八
慈受禪師訓童行
勉僧看病(靈岩石刻)
大慧禪師禮觀音文[1]
伏念某甲,宿生慶幸,生遇佛法,身雖出家,心不染道,愚癡邪見,諸根昏塞。內外經書,雖於習學,章句妙理,無所通曉。又恐福力淺薄,壽命不長,徒入空門,虛生浪死。我今洗心泣血,稽顙投誠,終日竟夜,存想聖容,受持聖號,禮拜聖像。
惟願菩薩,天耳聞聲,悲心救苦,憐憫加被,放大神光,照我身心;傾大甘露,灌我頂門。蕩滌累世冤愆,洗潔千生罪業,身心清淨,魔障消除。晝夜之間,坐臥之中,觀見菩薩放大神光,開我慧性。使某即時神通朗發,智慧聰明,一切經書自然記憶,一切義理自然通曉。得大辯才,得大智慧,得大壽命,得大安樂。參禪學道,無諸魔障,悟無生忍。世世生生行菩薩道,四恩總報,三有齊資,法界眾生,同圓種智!
天台智者大師 觀心誦經法[2]
次觀能說之人所念之經,何者是經?為經卷?是為紙墨?是為標軸?是誦者為當心念是口念,是為齦齶和合而出,為有我身?為無我身?誰是念者?觀此四眾,為是實有?為後想生?四眾非有,推尋畢竟無有我。能念者是名「空觀」。
雖無所念之經,而有經卷紙墨文字;雖無能念之人,而有我身為四眾宣念。雖非內外,不離內外;雖非經卷,不離經卷;雖非心口,不出心口。從始至終,必無差謬,名「不可思議」。能作此解,能作此觀,名為「三觀」。於一念得不前不後,三觀宛然。
雖無施者,而有法施;雖無受者,四眾宛然;雖無法座,登座宣說,非一二三而一二三,名為「法施檀波羅蜜」。專心執持,無諸遮礙,名為「持戒」。忍耐惡覺,名聞財利皆不能惱,名之為「忍」。一心不息,從始至終,無有慚愧,名為「精進」。專念此經,無有愛味,名之為「禪」。分別無謬,序正流通,無不諦了,字句分明,名為「般若」。是名六波羅蜜具足,自行此法,名之為「實」;傳授外人,名之為「權」。
若從生至老,一生已辦,以此成功德,於無始心,名為正因種子。若有心觀,名為了因。高座四眾,說授因緣,名為因緣,三因具足。若觀未明,但是性德,研之不已,觀心相應,名托聖胎。以胎業成就,名為修德。中間四十二位,亦名性修。至於極果,名為種智。伊字三點,不縱不橫,名大涅槃,名到彼岸,名第一義空,平等大慧,是名念經正觀。三世諸佛無不從此而生,信者可施,無問莫說。
第三流通者:若自調自度,不名為慈;見苦不救,不名為悲。既修正觀現前,復應莊嚴法界。所念經竟,出觀之後,以此道觀功德,已登正覺之者,願度眾生入位之人,悉登上地。未入位者,即運慈悲二法,願未來世成等正覺也。
天台智者大師 觀心食法[3]
夫食者,眾生之外命,若不入觀,即潤生死;若能知入觀,分別生死,有邊無邊。不問分衛與清眾淨食,皆須作觀。觀之者,自恐此身內舊食,皆是無明煩惱,潤益生死。今之所食,皆是般若想,於舊食從毛孔次第而出。食既出已,心路即開,食今新食,照諸闇滅,成於般若。故《淨名》云:「於食等者,於法亦等。」是為明證。以此食故,成般若食,能養法身,法身得立,即得解脫,是為三德。
照此食者,非新非故,而有舊食之故,而有新食之新,是名為「假」。求故不得,求新不得,畢竟空寂,名之為「空」。觀食者自那可食,為新既無新食,那可得食者,而不離舊食,養身而新食重益,因緣和合,不可前後分別,名之為「中」。只中即假空,只空即中假,只假即空中,不可思議,名為「中道」。又《淨名》云:「非有煩惱,非離煩惱。非入定意,非起定意,是名食法也。」
大智律師 三衣賦[4]
吾有三衣,古聖真規:粗疎麻苧為其體,獸毛蠶口,害命傷慈;青黑木蘭壞其色,五正五間,涉俗生譏。其奉持也,如鳥兩翼;其敬護也,如身薄皮。信是恒沙諸佛之標幟,賢聖沙門之軌儀,九十六道起信之首,二十五有植福之基。
末流浮薄,正教衰遲,競貿亂朱之服,率遭濫吹之嗤。壯大於貢高我慢,欺壓於碩德厖眉,習以成俗,愚不知非。汝當敬遵彛範,仰荷恩慈,時時自慶,步步勿離。潛神樂國兮,銖衣自被;垂形忍界兮,報服常隨。劫石可銷,想斯言而不泯;太空有盡,諒此志以難移。
大智律師 鐵鉢賦[5]
大智律師 坐具賦[6]
大智律師 漉囊賦[7]
大智律師 錫杖賦[8]
賾禪師 誡洗麵文[9]
詳夫麫豈天然,麥非地涌;盡眾生之汗血,乃檀越之脂膏。本療形枯,為成道業,尋常受用,尚恐難消。況於盪洗精英,唯餘筋滓,全資五味,借美色香。巧製千端,擬形魚肉,致使鵝毛白雪之狀,逐水流離常堂。口分之飡,三分去二,如斯枉費,實謂無慚!昧稼穡之艱難,減龍神之祐護。設具輪王之福,猶須瓦解氷消,雖非害命傷生,寧不招因帶果。
大覺世尊,一麻一麥;古來高士,果菜充饑。飲食之侈未除,解脫之期安在?但願參禪得髓,何須洗麵求筋?縱消萬兩黃金,正好粗羹淡飯,既免多求妨道,自然所向清高。雖云淡薄家風,別是一般安樂,痛想圓通慈訓,真堪換骨洗腸!(法雲圓通禪師,常戒學徒不得洗麪)深思舜老規繩,須是斬釘截鐵(雲居舜和尚,制常住及諸莊並不令洗麪)大眾同推道念,莫嫌供養蕭疎,假饒斫下山僧頭,決定不洗常住麫。
辦才淨法師心師銘
成無上智,是為心師。
唐禪月大師座右銘并
序曰:愚常覽白太保所作〈續崔子玉座右銘〉一首,其詞旨乃典乃文,再懇再切,實可警策,未悟貽厥將來。次又見姚宗卞蘭張說李邕,皆有斯文,尤為奧妙。其於束勗婉娩,乃千古之鑑,誡資腴矣!愚竊愛其文,唯恨世人不能行之,十得一二。一日因袖毫,遂作續白氏之續命,曰〈續姚梁公座右銘〉一首。雖文經理緯非逮於群公,而亦可書於屋壁。[10]
善為爾諸身,行為爾性命,禍福必可轉,莫慤言前定。見人之得,如己之得,則美無不克。見人之失,如己之失,是亨貞吉。返此之徒,天鬼必誅,福先禍始。好殺減紀,不得不止,守謙寡欲。善善惡惡,不得不作,無見貴熱,諂走蹩躄,無輕賤微,上下相依。古聖著書,矻矻孳孳。忠孝信行,越食逾衣。生天地間,未或非假。身危彩虹,景速奔馬,胡不自強。將昇玉堂,胡為自墜,言虛行偽。艶殃爾壽須戒,酒腐爾腸須畏。勵志須至,撲滿必破。非莫非於飾非,過莫過於文過,乃物陰功,子孫必封。無恃文學,是司奇薄。患隨不忍,害逐無足,一此一彼,諧官合徵,親仁下問,立節求己。惡木之陰匪陰,盜泉之水非水。世孚草草,能生幾幾。直須如氷如玉。種桃種李,嫉人之惡,酬恩報義。忽己之慢,成人之美。無擔虛譽,無背至理,恬和愻暢,冲融終始。天人景行,盡此而已。丁寧丁寧,戴髮含齒(禪月集)。[11]
吉州能濟山友雲鍪和尚蛇穢說[12]
世間最毒者,無甚於蛇虺;至穢者,莫過乎便利。蓋蛇虺之毒,能害人之性命;便利之穢,能穢人之形服。所以欲保其性命也,必遠於毒害;欲潔其形服也,必除其穢惡。如世之人,夢蛇虺,則欣其有財;夢便利,則悅其獲利,何寤寐愛惡之不同哉!苟知惺有所忌,寤有所懼,又何必見財斯喜,見利斯悅者乎!況財之毒,尤甚於蛇虺;利之穢,更過乎便利。且古之人,以財害乎性命者,不止於一;以利污乎形服者,亦由其眾。而不悟者,愛之而不已,貪之而不止,是亦可悲也!
大慧禪師答孫知縣書[13]
詳味久之,不能無疑耳?左右詆諸聖師翻譯失真,而汩亂本真,文句增減,違背佛意。又云:「自始持誦,即悟其非,欲求定本,是正舛差。而習偽已久,雷同一律。暨得京師藏本,始有據依。復考繹天親、無著論頌,其義脗合,遂泮然無疑。又以長水、孤山二師,皆依句而違義。」不識左右,敢如是批判,則定嘗見六朝所譯梵本,盡得諸師翻譯錯謬,方始泮然無疑。既無梵本,便以臆見,刊削聖意,則且未論,招因帶果,毀謗聖教,墮無間獄。恐有識者見之,却如左右,檢點諸師之過,還著於本人矣!
古人有言:「交淺而言深者,招尤之道也。」某與左右,素昧平生,左右以此經求印證,欲流布萬世,於眾生界中種佛種子,第一等好事。而又以某為箇中人,以箇中消息,相期於形器之外,故不敢不上稟。昔清涼國師造《華嚴疏》,欲正譯師訛舛,而不得梵本,但書之于經尾而已。如〈佛不思議法品〉中,所謂「一切佛有無邊際身,色相清淨,普入諸趣,而無染著。」清涼但云〈佛不思議法品〉上卷第三葉第十行,一切諸佛舊脫諸字,其於經本脫落,皆注之于經尾。清涼亦聖師也,非不能添入及減削,止敢書之于經尾者,識法者懼也。又經中有大琉璃寶,清涼曰:「恐是吠琉璃。」舊本錯寫,亦不敢改,亦只如此,注之經尾耳。
六朝翻譯諸師,非皆淺識之士,翻譯場有譯語者,有譯義者有潤文者,有證梵語者,有正義者,有唐梵相校者。而左右尚以為錯譯聖意。左右既不得梵本,便妄加刊削,却要後世人諦信,不亦難乎?!如論長水依句而違義,無梵本證,如何便決定以其為非?此公雖是講人,與他講人不同;嘗參琅琊廣照祥師,因請益琅琊《首楞嚴》中,「富樓那問佛清淨本然,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之義?」琅琊遂抗聲云:「清淨本然,云何忽生山河大地?」長水於言下大悟,後方披襟,自稱座主。蓋座主多是尋行數墨,左右所謂「依句而不依義」,長水非無見識,亦非尋行數墨者,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菩提。經文大段分明,此文至淺至近,自是左右求奇太過,要立異解,求人從己耳!
左右引無著論云:「以法身應見如來,非以相具足故。若爾如來雖不應以相具足見,應相具足為因得阿耨菩提,為離此著故。經言:須菩提!於意云何,如來可以相成就得阿耨菩提?須菩提!莫作是念等者,此義明相具足體非菩提,亦不以相具足為因也。以相是色自性故。」此論大段分明,自是左右錯見錯解爾。色是相緣起,相是法界緣起。梁昭明太子謂「莫作是念!如來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菩提。」三十二分中,以此分為『無斷無滅分』,恐須菩提不以具足相,則緣起滅矣!蓋須菩提初在母胎,即知空寂,多不住緣起相。後引功德施菩薩論,末後若相成就是真實有,此相滅時即名為斷。何以故?以生故有斷,又怕人不會。又云:何以故?一切法是無生性,所以遠離斷常二邊。遠離二邊是法界相,不說性而言相,謂法界是性之緣起故也。相是法界緣起故,不說性而言相,梁昭明所謂無斷無滅是也。此段更分明,又是左右求奇太過,強生節目耳!
圭峯密禪師造《圓覺疏鈔》,密於圓覺有證悟處,方敢下筆。以《圓覺經》中一切眾生皆證圓覺,圭峯改「證」為「具」,謂譯者之訛,而不見梵本,亦只如此論,在疏中不敢便改正經也。後來泐潭真淨和尚撰《皆證論》,論內痛罵圭峯,謂之「破凡夫臊臭漢」,若一切眾生皆具圓覺而不證者,畜生永作畜生,餓鬼永作餓鬼,盡十方世界都盧是箇無孔鐵鎚,更無一人發真歸元,凡夫亦不須求解脫。何以故?一切眾生皆已具圓覺,亦不須求證故。
左右以京師藏經本為是,遂以京本為據。若京師藏本從外,府州納入,如徑山兩藏經。皆是朝廷全盛時賜到,亦是外州府經生所寫,萬一有錯,又却如何改正?左右若無人我,定以妙喜之言為至誠,不必泥在古今一大錯上。若執己見為是,決欲改削,要一切人唾罵,一任刊板印行,妙喜也只得隨喜讚歎而已。公既得得遣人以經來求印可,雖不相識,以法為親故,不覺忉忉怛怛相觸忤,見公至誠,所以更不留情。左右決欲窮教乘、造奧義,當尋一名行講師,一心一意與之參詳教,徹頭徹尾,一等是留心教網也。若以無常迅速,生死事大,己事未明,當一心一意,尋一本分作家,能破人生死窠窟者,與伊著死工夫廝捱,忽然打破漆桶,便是徹頭處也。若只是要資談柄,道我博極群書,無不通達,禪我也會,教我也會,又能檢點,得前輩諸譯主講師不到處,逞我能我解。則三教聖人,都可檢點,亦不必更求人印可,然後放行也。如何如何!
佛鑑懃和尚與佛果勤和尚書[14]
(時住夾山)
昔奉祖峯老師左右,嘗聞其語,今時叢林學道之士,而聲名不揚,匪為人之取信者,良由梵行不清白,為人不諦當,輒欲苟異名聞利養,乃廣衒其華飾,遂為有識者所譏,故蔽其要妙。爾輩他後忽風雲際會,出來為人天師範者,切宜以此事自勉!某得聞此語,遂書諸紳銘於心,終身誦之不敢忘。
近有禪客至此傳聞,夾山禪師邇來為兄弟請益雪竇,其洪機捷辨出沒淵奧,頗異諸方,自古今未有也。某聞之不覺洒涕,自謂高蹈之士,何至此矣?!老兄何不激揚達磨未來時因緣,誘接學者以報先聖之德,無乃牽蔓至此,何太錯也!此蓋老兄博覽古今所蘊之妙,而不憤今時邪黨異說,有昧古人之意故,奮發大用,益舒卑願,開顯先德之機,以破其蔽意在此。然高明遠識者,有以見亮必無外也。第恐晚進後昆,疑其言句尖新,以為佛法只如此矣。遂坐守化城,不能進至寶所,為害非淺。就此而言,不唯有損宗教,亦乃無益於學者。
答投子通和尚書[15]
比聞瓶錫,赴緣投子,四方歸德,翕然欽承。無有間者,則其同風異慶,又可知也。伏承來書,以法屬見呼良難當克,未審禪師得法果嗣何人?若汾陽的派臨濟正宗,何幸加焉。從上先祖,各有密傳宗旨,以辨正邪,為之驗人,關肘後印。三世諸佛,六代祖師,萬象森羅,有情無情,以海印三昧,一印印定,普天匝地,更無絲毫滲漏。自百丈大智禪師以下,遞代相承。
至於汾陽,有三種獅子句:一、超宗異目,二、齊眉共躅,三、影響音聞。若超宗異目,見過於師,方為種草;若齊眉共躅,減師半德,不堪傳授。若影響不真,狐狼猥勢,異類何分?慈明傳之,遂云「掌上握乾坤,千差都一照。」楊岐傳之,則以金剛圈、栗棘蓬,以驗正邪。鐵圍山可透,金剛圈不可透;大海水可吞,栗棘蓬不可吞。若吞得一蓬,百千萬億蓬吞之無礙;若透得一圈,百千萬億圈透之無礙。自楊岐傳之白雲端師翁,師翁傳之五祖先師,先師傳之於新戒,遞代相傳。若當勘辨邪正,切須子細,恐濫宗乘,有誤後學。
某自授先師印可,握柄太平據,令全提,明投暗合,高低一顧,萬類齊彰,邪正洞然,不敢草次。是以千差萬別,公案誵訛,不出金剛圈、栗棘蓬,一時攝盡。若能吞一蓬、透一圈,則百千萬億蓬圈,悉皆無礙。無礙俟容披晤欵曲,勘同倘若符合無差,即幸甚矣!如或未然,不敢從命,謹此奉聞,伏希見察。不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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