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者大師 - 第12集：九旬談妙，道俗仰止

瓦官論戰降義龍 

詮釋妙字遠傳揚

經筵普惠僧俗眾 

隊伍綿延巷弄中

陳廢帝光大元年（567），智顗法師三十歲，拜辭慧思禪師，同法喜二十七人至金陵，居住瓦官寺，大開法筵。

智顗法師講《法華經》題，說五重玄義，九旬談妙（《法華玄義》），創弘天台禪法宗義。帝停朝一日，令群臣畢集聽法，時與會朝員滿堂，極獲道俗尊仰。

小莊嚴寺慧榮法師，因不服 智顗法師的名望，因此到瓦官寺，想與其問難論戰。慧榮法師時有別號「義龍」之說，認為自己的辯論技巧純熟，可將 智顗法師辯倒；沒想到卻讓自己驚到扇墮落地，還被笑稱：「昔日義龍，今日小鹿！」

以及長干寺的慧辯法師、興皇寺的法朗法師、極樂寺的慧勇法師、棲霞寺的慧步法師等，都在與 智顗法師論辯後，甘拜下風

但 智顗法師也常感慨，住錫金陵弘法期間，得皇室的寵遇、朝野名士的禮敬、以及百姓的歸崇，雖然聽法學習的弟子愈來愈多，但是能真正開悟得法的人卻愈來愈少。第一年四十人共坐，二十人得法；次年百餘人共坐，二十人得法；次年二百人共坐，減十人得法。其後徒眾轉多，得法轉少。因此深深思維，該如何才能真正自行化他？

◎ 大愛高僧傳－智者大師 - 第12集

◎ 智者大師（大愛高僧傳）
 

◎ 停朝一日，百官雲集

儀同沈君理，請住瓦官，開《法華》經題，勅一日停朝事，群公畢集。

儀同沈君理，請住瓦官，請開《法華》經題，勑一日停朝事，群公畢集。[1]

官品有「儀同」三司，謂儀式同太宰、太傅、太保，為三司也。《南史列傳》五十八云：「沈君理，字仲倫，吳興人也。美風儀，愽涉有識鑒。尚陳武帝會稽長公主，官至望蔡縣侯位尚書左僕射，卒贈翊左將軍儀同三司，諡曰貞憲。

「瓦官」寺者：晉元帝朝於江左，以監燒官瓦衙為寺，事見僧傳。

《妙玄》九旬談玄，初啟講日，儀同君理是國之附馬，故奏請臣僚，停早晚兩朝事，俱入寺聽受焉。[2]

金紫光祿王固、侍中孔煥、尚書毛喜、僕射周弘正等。

金紫光祿王固、侍中孔煥、尚書毛喜、僕射周正弘等。[3]

《南史列傳》十三云：「王固，字子堅，即王彧曾孫。陳廢帝即位，授侍中金紫光祿大夫。終身不茹葷，夜則坐禪，晝誦佛經。甞聘魏，因宴饗祭，請停殺一羊，羊於固前跪拜。又宴昆明池，魏人以南人嗜魚，遂大設網罟，固以佛之法，遂一鱗不獲。太建中卒於太常卿，諡曰恭子。」

《南史列傳》十七云：「孔煥，字休文，今從火邊者。非好學，善屬文。太建六年為吏部尚書，八年加侍中，至德年中卒。」

《南史》五十八：「毛喜，字伯武，榮陽陽武人。少好學，長草隷。陳宣帝即位，除給事黃門侍郎，後加御史中丞五兵尚書。至後主至德元年，受永嘉內史。貞明元年，徵為光祿大夫領軍驍騎將軍，在道卒。」

《南史》二十四：「周弘正，字思行，歷梁、陳二朝。至宣帝太建二年，授尚書左僕射。七十九卒，贈侍中尚書鑒，諡曰簡子。」[4]

朱輪動於路，玉珮喧於席，俱服戒香，同飡法味。

朱輪動於路，玉珮喧於席，俱服戒香，同飡法味。[5]

「朱輪」，馬車也。「玉珮」，朝袍之飾，乃章安美贊之詞。[6]

◎ 慧榮義龍，難不稱捷

小莊嚴寺慧榮，負水輕誕，其日揚眉舞扇，扇便墮地，雙構巨難，難不稱捷，合掌歎曰：「非禪不智，今之法座乎！」

小莊嚴惠榮，負戈輕誕，其日揚眉舞扇，扇便墮地，隻搆巨難，難不稱揵，合掌歎曰：「非禪不智，今之法座乎！」[7]

《續高僧傳》第八：「惠榮，姓顧氏，會稽山陰人也。梁武帝大通年，辭親出聽。時建初彭城，盛弘成實，素未陳略，即盡清辯，一眾同嗟，便開令望。二親附書，得則焚之，顧謂友曰：『吾豈不懷？廢吾業也。』積功三十年，不號義龍，誓無返矣。至德末年，卒于都。」

「非禪不智」者，僧傳《坐禪論》云：「禪智相遵，念惠攸發。」《遺教經》云：「依因此戒，得生諸禪定及滅苦智慧也。」[8]

法歲法師，爾日並坐，撫榮背而嘲曰：「從來義龍，今成伏鹿。扇既墮地，以何遮羞？」榮答云：「輕敵失勢，猶未可欺也。」

法歲法師，爾日並坐，撫榮背而嘲曰：「從來義龍，今成伏鹿。扇既墮地，以何遮羞？」榮答曰：「輕敵失勢，猶未可欺也。」[9]

「法歲」，無傳。「義龍」乃榮師平日自稱也，故嘲之也。學海之中，生於頭角，異乎波中魚鱉之類。如《魏志》，花欽、邴原、管寧為友，俱游學相善，時人號為三友為一龍──欽為龍頭，原為龍腹，寧為龍尾，此亦「義龍」之始也。

「伏鹿」者，如前五鹿既被朱雲難，折其角，故氣不昇，其心雌伏，今亦似之矣。[10]

興皇法朗，盛弘龍樹，更遣高足，構難累旬。磨鏡轉明，揩金足色，虛往既實，而忘反也。好勝者懷愧，不議而革新，斯之謂歟！

興皇法朗，盛弘龍樹，更遣高足，搆難累句。磨鏡轉明，揩金足色，虗往既實，而忘反也。好勝者懷愧，不議而革新，斯之謂歟！[11]

宋明帝造「興皇」寺，續傳七十卷。法郎於止觀寺受僧詮法師《智度》、《中論》，故云「盛弘龍樹」也，即伏虎郎，廣如傳文。

來難浮偽為虗，往答則有據為實，故使立難者，得益而忘反。來難必欲勝，不意墮負，心懷愧耻。雖愧耻且不敢議，而去舊執，乃得獲新，聞此之說也。[12]

建初寶瓊，相逢讓路曰：「少欲學禪，不值名匠；長雖有信，阻以講說；方秋遇賢，年又老矣。庶因渴仰，累世提携。」

建初寶瓊，相逢讓路曰：「少欲學禪，不值名匠；長雖有信，阻以講說；方秋遇賢，年又老矣。庶因渴仰，累世提擕。」[13]

「建初」寺：康僧會初來，吳王孫權所建也。

「瓊」師無傳，附干陳大彭城寺寶瓊傳中：「又下煬帝重請疏，兩瓊繼軌，此二人也。」

「方秋遇賢」者：「方」，當也。人之一身，猶如四季，春則萬物茂興，秋則眾芳凋落。人少則六根精明，老則四大劣弱，雖欲學禪，豈可及耶？楊子云：「大寒之後索衣裘，何太晚乎！」[14]

白馬驚韶、定林法歲、禪眾智令、奉誠法安等，皆金陵上匠，德居僧首。捨指南之位，遵北面之禮。

白馬警韶、定林法歲、禪眾智令、奉誠法安等，皆金陵上匠，德居僧首。捨指南之位，遵北面之禮。[15]

「白馬」寺在洛陽，摩騰初來建也。後晉敏帝造龍光、白馬二寺，「韶」居是也。韶姓顧氏，會稽上虞人，德行學業在本傳。至德元年十一月十一日卒于寺，年七十六歲。

「定林」、「禪眾」、「奉誠」，三皆寺名，三師並無傳文。[16]

其四方衿袖，萬里來者，不惜無貲之軀，以希一句之益。伏膺至教，飡和妙道，唯禪唯慧，忘寢忘飡。

其四方衿袖，萬里來者，不惜無貲之軀，以希一句之益。伏膺至教，飡和妙道，唯禪唯惠，忘寢忘飡。[17]

「矜袖」，義通道俗。

「貲」，貴也。不惜尊貴之身，遠涉道路，忘疲受法也。[18]

先師善於將眾，調御得所。停瓦官八載，講《大智度論》，說《次第禪門》。蒙語默之益者，略難稱紀。雖動靜合道，而能露疵藏寶，恩被一切，莫知我誰。

先師善於將眾，調御得所。停瓦官八載，講《大智論》，說《次第禪門》。蒙語默之益者，略難稱紀。雖動靜合道，而能露疵藏寶，恩被一切，莫知我誰。[19]

「將」者，領也。「調御」者，養眾如善牧者也。

《大智度論疏》流于海外，此間絕聞。

《次第禪門》即《禪波羅蜜》，十卷流行。

能露瑕玼，令人聞見；內懷至寶，肥功德身。

雖法被群生，誰說誰聽？誰聞誰得？故云「莫知我誰」。[20]

昔浮頭玄高，雙弘定慧。

昔浮頭玄高，雙弘定惠。[21]

《梁傳》第十一云：「釋玄高，姓魏氏，本名靈育，馮翊萬年人也。母𡨥氏，初信外道，偽秦弘始三年，夢見梵僧散華滿室，覺便孕胎。至四年二八日生，家內忽有異香及光照壁，迄旦乃息。母以兒生異，故名靈育。背世出家，改名玄高。十五受度，僧為說法受戒，後專精禪律。聞關右有浮陀䟦陀禪師在右羊寺弘法，高往師之，旬日之中，妙通禪法。跋陀歎曰：『善哉！佛子乃能解悟如此。』於是卑顏推遜，不受師禮。」

今《別傳》有「浮頭」二字，諶公謂地名；今遍尋諸傳并諸地理志，並無此名。據《梁傳》第三〈譯經科〉，云浮陀䟦摩，亦云浮陀跋陀，此云覺鎧，高初就學，恐從師得名。師名「浮陀」，恐聲律之訛，謂之浮頭，未可知也。

高師道價與吾祖等，故美之云「雙弘定惠」。[22]

厥後沈喪，單輪隻翼而已。

厥後沈喪，單輪隻翼而已。[23]

車一輪豈能遠運？鳥隻翼不能高飛！高師之後，兼之者勘也。[24]

逮南嶽挺振，至斯為盛者也。

逮南嶽挺振，至斯為盛者也。[25]

「挺」，孤標也。「振」，起也。南岳至天台為「盛」，如《南山》云：「唯南岳、天台，雙弘定惠，兼善毗尼。」此言乃實錄矣！[26]

◎ 深自思維，自行化他之道

陳始興王，出鎮洞庭，公卿餞送，皆迴車瓦官，傾捨山積，虔拜殷重，因而歎曰：「吾昨夜夢逢強盜！」今乃表諸軟賊，毛繩截骨，則憶曳尾泥間。

陳始興王，出鎮洞庭，公卿餞送，皆迴車瓦官，傾捨山積，䖍拜殷重，因而歎曰：「吾昨夜夢逢強盜！」今乃表諸輭賊，毛繩截骨，則憶曳尾泥間。[27]

《南史列傳》五十五云：「始興王叔陵，字子嵩，陳宣帝第二子也。太建元年封始興王，十四年遷都督湘州刺史，故出守洞庭。」

「洞庭」，湖名也，潭衡湘岳皆遶於湖。此王性極嚴惡。

「餞送」者，亦祖餞祖祭也。路中設食為祭，如景淳送范相云：「祭酒臨長道，題詩過遠津。」文選有祖餞一類詩。《唐韻》云：「以酒食送人，曰餞。」

「瓦官」寺：祖師於寺演法，聖師受施，尚夢強盜；餘人受供，應遭劫掠。《自鏡錄》：「蕈之報斷可知矣！」

「毛繩」者，《大論》云：「利養如賊，壞功德本。」喻如毛繩縛人，斷膚截骨。又云：「以龍鬚革為繩，繫其身上，入水愈急，而至截骨。」

「曳尾泥間」者：莊子釣於漢水之上，楚王使二大夫見焉，曰：「願以境內累矣！」莊子持竿不顧，曰：「吾聞楚有神龜，死已三十歲，王巾笥藏之廟堂之上。此龜者寧其死為庿骨而貴乎？寧其而曳尾於塗中？」大夫已寧曳尾塗中。莊子曰：「往矣，吾將曳尾塗中。」

「毛繩曳尾」之說，並喻棄名利養道於山林之間，故下文遣眾，各隨所安也。[28]

仍謝遣門人曰：「吾聞闇射，則應於絃。無明是闇也，脣舌是弓也，心慮於弦音，聲如箭，長夜虛發，無所覺知，若益一人，心弦則應。又法門如鏡，方圓如像，若緣牽心，轆轤無盡；若緣杜心，自然蹇澁。昔南嶽輪下，及始濟江東，法鏡屢明，心絃數應。初瓦官四十人共坐，二十人得法；次年百餘人共坐，二十人得法；次年二百人共坐，減十人得法。其後徒眾轉多，得法轉少，妨我自行化道可知！群賢各隨所安，吾欲從吾志。」

仍謝遣門人曰：「吾聞闇射，則應於絃。無明是闇也，唇舌是弓也，心慮如絃音，聲如箭，長夜虗發，無所覺知，若益一人，心絃則應。又法門如鏡，方圓如像，若緣牽心，轆轤無盡；若緣杜心，自然蹇澁。昔南嶽輪下，及始濟江東，法鏡屢明，心絃數應。初瓦官四十人共坐，二十人得法；次年百餘人共坐，二十人得法；次年二百人共坐，減十人得法。其後徒眾轉多，得法轉少，妨我自行化道可知！群賢各隨所安，吾欲從吾志。」[29]

「暗射」者：如漢立射聲校尉，未必見形，聞聲則射中之，亦是暗射矣。又吳越春秋，慶忌亦能暗射，喻取於此。

「轆轤」乃汲井之輪，水不盡故轆轤無窮，若杜絕來緣，則輪自安靜。喻文可見也。[30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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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0662c14。

[2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2c16。

[3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2c24。

[4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a01。

[5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a15。

[6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a16。

[7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a17。

[8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a19。

[9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b02。

[10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b05。

[11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b11。

[12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b14。

[13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b20。

[14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b23。

[15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05。

[16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07。

[17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12。

[18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14。

[19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16。

[20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19。

[21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23。

[22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3c24。

[23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a13。

[24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a14。

[25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a16。

[26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a17。

[27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a19。

[28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a22。

[29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b15。

[30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卍新續藏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4b23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