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

中歲頗好道，晚家南山陲。
興來每獨往，勝事空自知。
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。
偶然值臨叟，談笑無還期。

　　——王維，〈終南別業〉[1]

        這首唐朝詩人王維的〈終南別業〉，為其領略「物外之趣」的代表作，呈現即使「行到水窮處」，也不會感到窘迫無處可去，而能「無入而不自得」的豁達態度。

　

　詩句中的「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」，成為千古傳誦的名句，人們常用來自勉或勉勵他人在遇到逆境絕境時，把得失放下，也許會有新的局面產生。

 聖嚴師父在《聖嚴說禪》中，開示這兩句極富禪機禪意的詩──「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」，說「水窮處」，指登山時溯流而上，走到最後溪流不見了。有一個可能是該處為山泉的發源地，掩於地表之下。另一個可能是下雨之後匯集而成的澗水在此地乾涸了。這個登山者走著走著，走到水不見了，索性坐下來，看見山嶺上雲朵湧起。原來水上了天了，變成了雲，雲又可以變成雨，到時山澗又會有水了，何必絕望？

聖嚴師父勉勵大眾，在生命過程中，不論愛情、事業、生活、學問等，處於絕境時，不要失望，此時不妨往旁邊或回頭看，也許有別的路通往別處；即使根本沒路可走，往天空看吧！雖然身體在絕境中，但是心靈還可以暢遊太空，自在、愉快地欣賞大自然，體會寬廣深遠的人生境界，不覺得自己窮途末路。

「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」有兩種境界在其中。第一種，處絕境時不要失望，因為那正是希望的開始；山裡的水是因雨而有的，有雲起來就表示水快來了。另一種境界是，即使現在不下雨也沒關係，總有一天會下雨。

從水窮到雲起到下雨的過程，正如一個人在修行過程中遇到很大的困難，有身體的障礙，有心理的障礙，還有環境的障礙。如果因此而退心，要把念頭回到初發心的觀點上。初發心就是初發菩提心的時候。

初發心時什麼也沒有，對修行的方法、觀念都不了解。你先回溯當時的情形再看看目前，不是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路了嗎？所以不要失望、不要放棄。

人生的每個階段也都可能發生這種狀況，遇到困境、障礙，一定有活路，不要放棄；處處會有活路、有轉機，看我們如何面對、接受、處理，放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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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我自中年後便對禪佛之道頗有興趣，到了晚年就定居於南山山麓的輞川附近。往往興致一來就獨自漫遊各處，像這等快意之事徒然只有自己知曉。走著走著直到溪水窮盡之處，便坐下來悠然觀看雲霧緩緩升起飄移。有時恰巧碰到同樣山行的老翁，與他們笑談之間，也就忘了返回居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