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到了緬懷祖先的清明祭祖時期,是否需要燒紙錢這件事,總是會被提出。
中國人用紙錢焚燒的習俗,是自漢朝以後開始,[1]因為自古以來,都以為人死之後便是鬼,[2]所以擬想鬼的世界也同人間一樣,只是陰陽兩界不同而已,故以為鬼也需要生活、需要用錢,所以就用錢幣乃至真人、動物殉葬。[3]後來有人覺得用真的錢幣太可惜了,便用紙來剪成錢的形狀,以火燒了給鬼用;也知識份子為了拯救迷信悲劇所想出來的替代方案,[4]但卻成為現代人的迷思。[5]
到了現代,仍然大量的燒紙錢、紙人、紙馬,用錫箔當作金銀,甚至有人燒紙賓士、紙飛機、紙金庫、紙電視、和紙樓房等,以為焚燒之後,就被鬼去受用了。這也是反應眾生「貪」的習性,就如 聖嚴師父所說,生前想要錢錢錢,死後還是想要錢錢錢!生生世世受役於物,無法自主,多麼可憐!
曾看到法友分享,席曼寧的姑姑曾經於每次祭祖時,都一定要燒四萬臺幣的紙錢,但是在後來了解慈濟的環保理念後,於往生前,她將籌辦後事的錢都捐出來助人,不再燒紙錢。[6]
印隆的父親往生時,因為當時還小、也還未學佛,所以大人說什麼就做什麼,因此在殯儀館有燒過一次紙錢。後來學佛了、乃至出家,遇到母親、弟弟的往生,我也全部都未燒紙錢,一切已如法的佛事迴向。
有人問:「若夢見往生的親友要錢,是否需要燒紙錢給他呢?」印隆覺得,若不安心的話,可以先燒一些,但也多為祂多行善法迴向。放下彼此的執念,讓彼此都安心。
另外,有時候在夢中所見的親屬,不一定是現世的親人,有可能是其他鬼道眾生或怨親,藉由我們心中所掛念的親人形象變現,這些在《地藏經》中也有說明。不過無始劫以來,一切眾生都曾經是我們的親人,我們若有能力,也應該盡力去幫助一切眾生。所以為什麼佛教常辦燄口、或是水陸法會、乃至於每天晚課的蒙山施食,就是為了要超薦與利益眾生。
華人慎終追遠孝道文化很好,但是否有思考若是燒紙錢,「紙錢」要在什麼樣的地方才能花?真的用的到紙錢嗎?燒紙錢是希望祖先能花到嗎?還是希望祖先去一個完全用不到紙錢的世界?
一般來說,當死亡後在七七四十九天內,若不是因願力往生到佛國淨土,則一定會隨業力或念頭影響,而投生到六道之中(指未證果的凡夫眾生)。而鬼道只是六道眾生之中的一道,並非人死一定會成為鬼。鬼道為三惡道之一,其福德薄弱,盡其生都是在尋找吃與住的地方,非常可憐!而有一種鬼,喜歡吃燒紙後的灰燼,所以有些陰陽眼者,會看到在燒紙錢時,有很多鬼會在一旁搶奪。索菲亞寫的這本:《靈界的譯者:從學生靈媒到棒球女主審的通靈之路》,也有相關敘述。
像是印隆的外籍看護們,在她們的國家,並沒有燒紙錢之事;他們有其所屬的宗教模式,不過「鬼道眾生」的呈現,感覺每個國家都差不多。
從正信佛教的觀點來說,不以為人死之後即是鬼,更不相信經過焚燒之後的紙庫錫箔能夠供鬼受用,但可以代他行善、布施、供佛、齋僧,以此功德迴向亡靈。因為若能代他成就眾生之事,則可以增進他的福德因緣,不論他是投生到那一道,都可以讓他善緣增上。
對於亡者,不主張以物品殉葬,不需要用貴重的棺木、高價的衣服,應該換上日常所穿的乾淨舊衣服,將好的、新的衣物,布施給貧苦人家。也不要動用過多的人力與物力,如果有錢,應該多做布施貧窮及供奉三寶的功德,如此亡者方能得到真正的益處。
◎ 紙錢燒給誰?
[1] 唐朝的太常博士王嶼說:「漢以來,喪葬瘞錢,後世以紙寓錢為鬼事。」
[2] 《說文解字》:「人所歸為鬼。」
[3] 《孟子‧梁惠王上》記載「仲尼曰:『始作俑者,其無後乎!』」在孔子的時代有些有錢人與貴族開始製造「人俑」來陪葬,孔子認為這在心態上實與用真人陪葬無異,而且遲早會導致用活人陪葬的惡果,所以孔子才指責最初製造人俑的人一定會得到報應,絕子絕孫。
後人迷信死人與活人一樣,在陰間有許多需求,不僅以土製的假「人俑」來陪葬,就連墓穴中也放入金銀財寶、衣服布匹。後來,果然有帝王及達官貴族等有錢有勢之人,用活人、活馬來陪葬,以凸顯自己的尊貴,到陰間仍有人服事他。這正應驗了孔子所擔憂的。事實證明,財物不是被盜墓者偷盜,就是和陪葬的人、馬也一起在墓穴中腐爛發臭而已。
[4] 紙人、紙錢是破除陋習的替代方案:這種以活人為俑的陪葬行為,在中國各個朝代不斷變本加厲的蔓延開來。直到南北朝時期,南齊東昏侯(即永泰帝—蕭寶卷,公元四九八年)在連年爭戰國庫空虛之下,為了節省開支,才提倡剪紙為錢,來代替金銀財寶陪葬。
之後王輿發明印紙為錢,更有做紙人、紙馬來代替活人和活馬的陪葬。如此一來,才慢慢破除了原本以活人來陪葬這種泯滅人性的陋習。所以,就當時的狀況而言,發明紙人、紙錢實在是濟世救人的義舉,這也是知識份子為了拯救迷信悲劇所想出來不得不然的替代方案。
[5] 紙人、紙錢成為現代人的迷思,許多人不知紙錢的起源,乃是古人為了破除將活人陪葬的迷信與風俗所設,到了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仍然大量的燒紙錢、紙人、紙馬,甚至有人燒紙賓士、紙飛機、紙金庫、紙電視、和紙樓房等,真是無知可憐,枉費勞力辛苦所賺得的金錢。
近年來在全球性的經濟不景氣籠罩之下,世界各國都在倡導儉樸,但台灣卻每年燒掉約一百四十億元左右的紙錢、紙馬、紙人等祭品,實在浪費。
[6] 證嚴法師開示:「『燒金紙』是用真正的錢去買廢紙來把它燒掉了,這往生的人一點都沒有得到,再者污染,還有我們要知道不要迷信。發揮智慧,要知道如何去做好事情,最重要的自己清清楚楚要如何做,方向正確,就是在做功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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