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1月22日 星期日

蒙山施食〈乳海真言〉


         在晚課的蒙山施食中,有一段儀軌是持誦乳海真言〉:南無三滿哆 沒馱喃 唵 鋄(三遍)」,並觀想最新鮮的牛奶,最有滋養的牛奶妙味,能長養眾生之身心。

         印隆當時在做施食侍者時,其實對「乳海」有很大的疑問,主要是為何要以「牛奶」來做觀想?因為吃全素的人,是連牛奶都不喝的。不過當時想到這是印度傳過來的,也就先接收與執行。

        在漢傳的佛學辭典,解釋「乳海」為:「謂世有一海,其味如乳,故名乳海。」(Source:明,一如《三藏法數》)    其實「乳海」的觀念,出於印度教的傳統神話──「攪乳海(Amrta-manthana)」(又稱攪拌乳海乳海翻騰乳海攪拌)。

 此是是印度教著名的創世神話故事,在印度教的宇宙學中,「牛奶洋」是七大洋中心的第五大洋,「乳海」意即「乳之海(Kshirasagara)」。根據印度教的經典,天神和阿修羅共同努力了一千年,攪動了海洋,釋放出了不朽生命的甘露。《往世書》(Puranas)的「攪乳海」一章中,談到了這一點。

印度神話「攪乳海(Amrta-manthana)」(又稱攪拌乳海乳海翻騰乳海攪拌

 

印度神話中,眾神所居住的宇宙中心──最高山須彌山的四周,被宇宙海「乳海」所包圍,乳海中蘊藏著可讓眾神長生不老的甘露。緣起是因為天神一族,得罪濕婆而受詛咒,力量與身體皆逐漸枯槁。眾神求助毗濕奴,祂告訴天神一族:「此劫要與阿修羅族共行一場法事才能解決,需求得長生不死的靈藥--甘露(Amrita)。」

在宇宙的中心,「宇宙乳海」蘊藏著可讓眾神長生不老的甘露。因此天神們尋求阿修羅們的幫助,約定一同攪拌乳海,取得長生不老的甘露後要均分。而天神與阿修羅看起來是正邪兩派的兩個種族,其實來自同一個父親--迦葉波(Kasyap),但分別是由不同妻子所出,因此也長久不和。天神和阿修羅經過長期的戰鬥後,為了取得可以使得自己長生不老的甘露,雙方達成一致協議,齊心協力攪乳海。

開始攪拌之初,毗濕奴即先將各種仙藥投入乳海之中,並對眾人說:「為使我們的力量凝聚在一處,需要一根巨大的攪海棒,我們用曼陀羅山(Mandara)作為攪海棒,它足以承受攪乳海時的力量。」曼陀羅山神就被選中當杵,放在龜背上作當做攪棍。毗濕奴親自化身為巨龜俱利摩,沉入海底作底座,作為杵的支撐點,又讓自己的法身壓在山上。用蛇王(即龍神)婆蘇吉(Vasuki)作為繩索纏在山腰,天神和阿修羅分別抓住婆蘇吉的頭尾,一起賣力地攪動世界之海的洪流。

於是海水很快化成乳(也包括奶油),並從乳海中浮出了各種寶物——首先是光輝潔白的月亮,接著是象徵幸福和美麗的吉祥天女(後來成了大神毗濕奴的妻子)、喬斯杜跋寶石(後來成了毗濕奴胸前的裝飾品)、酒神、乳牛、繁花盛開的波利質多如意樹、白馬(光輝的馬)、大象,最後出現的是一個手捧不死甘露的神人。當然除了好東西之外,還有一團足以毀滅世界的毒藥(Kalakuta),毒藥被大神濕婆一口吞入咽喉,結果他的頸部被燒成青黑色。

泰國新曼谷機場「乳海攪拌須彌山」的大型雕塑

這樣的觀念隨著佛教的傳布,也傳到了各國。於2006年啟用的泰國新曼谷機場,國際出發通過安檢後的大廳中央,就是「乳海攪拌須彌山」的大型雕塑。其講述宇宙創始之初,須彌山下的乳海埋藏著長生不老甘露,善神與阿修羅決定合作攪拌乳海,以取得甘露。毗濕奴化成靈龜頂著須彌山作支點,破壞神濕婆則站在山頂指揮著眾神,蛇王Naga當作攪動乳海的繩子,92個阿修羅(凸眼頭戴冠毛頭盔)拉著巨蛇的頭,88個善神(杏眼頭戴圓錐型頭飾)拉著巨蛇的尾,以輪流拔動巨蛇身體方式轉動須彌山一千年。在乳海翻騰的過程中,各種新的生命和寶物隨之誕生,最後被眾神瓜分。

在古代印度,海洋是無比可怕和骯髒的「黑水」;印度教古典里有個禁忌——काला पानीKala Pani),直譯過來是「黑水」,指的就是海洋。海洋作為禁忌,另一面則是豐饒的「乳海」,有不死甘露和無盡寶藏,也有能夠毀滅世界的毒藥。印度教的「黑水(海)」或者「乳海」都只是象徵,呈現出古代印度文化的特色。

西方人相信宇宙萬物是上帝創造,而印度教相信宇宙萬物是從「海」裡誕生的。這個「海」不是藍色大海,而是牛奶一樣的乳汁之海。因為乳汁是供養生命的,所以乳汁之海當中就有了生命的誕生。大量的寶物,甚至包括婆羅門教-印度教的幸福與財富女神「吉祥天女」和「不死甘露」,都是出自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 透過了解印度教的神話起源,對於「乳海」更能夠了解其意義。佛陀教法是隨方施設,所以有引借了當時印度宗教的信仰。而佛教東傳至中土,也帶來了這些觀念。透過對於文化的了解,我們更能清楚明白,並以正信觀念來面對,而非不明不白的迷信。

 

Kshira Sagara

攪乳海

宇宙中心是一片「白濁乳汁海洋」!印度眾神打爆頭 要喝裡頭那滴不死甘露

可怕的「黑水」還是豐饒的「乳海」?古代印度文化中的海洋和航海

印度神話攪乳海的故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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