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「五時」教判,為智者大師將佛陀的一代說法,認為是由「擬宜、誘引、彈呵、淘汰、開會」而宣說,[1]因此以「五時」,將佛陀化導的時期分為「華嚴時、阿含時、方等時、般若時、法華涅槃時」。而關於「五時」的由來,《法華玄義》說明是依《涅槃經˙聖行品》的「五味喻」,[2]以「化導對象」的根機、程度為前提,顯明「佛法次第相生」的關係,此為「別五時」之說。但實際上,佛陀說法是隨時隨地的應機施教,是不限年月、不依次第的教化,此「別五時」之說只是為利後學者了解佛典的方便;因此智者大師再以「通五時」而融攝,以闡明佛陀應機施教的特色。
英善老師在「天台教觀」-四講之四中,提到五時八教,特別是「五時」,到目前仍是有諸多錯見的看法。老師以《教觀綱宗》來說明,「五時」有「通五時」與「別五時」,非是受時序限制,配合經典並非呆版的,智者大師早在《法華玄義》中有說明;明末蕅益大師也於《教觀綱宗》中,提到
智者大師與 章安大師早就說的明明白白,但今人卻仍舊以訛傳訛,危害甚大!因為若只知「別五時」而不解「通五時」,則會如 蕅益大師的批評:「如執死方,醫變症也。」
關於這一點,會性老法師早就不斷提醒,但可惜學界、教界,還是有太多錯解,令人悲痛!以下列出
會性老法師的說明,提供大家參考:
宋朝孤山智圓法師五時頌曰:「華嚴最初三七日,阿含十二方等八,二十二年般若談,法華涅槃共七年(或云共八載)。」屬「別五時」,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,大概如此,但非刻板,這話本應後說,現在略提,以後便有印象,聽起來比較容易。「華嚴最初三七日」,剛剛說過,華嚴經最後一品,〈入法界品〉,絕對不在三七日中,很可能是二十二年般若談間講,因教理與華嚴同,收歸華嚴部。「阿含十二」,認爲阿含經講十二年,實則直到涅槃夜,猶開示聲聞教典,待後文講通、別五時再說明。[3]
……
宋朝孤山智圓法師,約此五時說法次第階段有一頌云:「華嚴最初三七日,阿含十二方等八,二十二年般若談,法華涅槃共七年」,謂之「五時說法頌」。這首頌是根據《四教儀》說的。
後來研究天台者太死板,執著「別五時」,不懂「通五時」,因此,明末蕅益大師批評天台一般弘法者說:「《四教儀》出,而台宗晦;如執死方,醫變症也。」意思是有了《四教儀》,天台宗不但沒加分,僅使台宗更晦暗,原因何在?執死方而醫治變症。例如中藥有四物湯、八珍湯、十全大補湯等,通途說每一種湯都可治療幾種病,如果發生病變,病情產生變化,用原來藥方,非但治不好,有時反令病情加重,或出現併發症。所以,蕅益大師覺得單講《四教儀》不很圓滿,另著《教觀綱宗》。
《教觀綱宗》也是天台入門書,研究天台宗,須兩書對照,否則,單講《教觀綱宗》,雖有化法、化儀四教,然缺少許多教義方面的理論,也不圓足。所以,五時有別五時、通五時。實際上,智者大師《法華玄義》裡,講得很清楚,後人未細心研究,執《四教儀》所說,才有執死方、醫變症的問題。
……
一般人不注意,執著「別五時」階段,因此,發生許多問題。……大家莫呆板認爲佛一代時教,必定按「華嚴最初三七日、阿含十二方等八,二十二年般若談,法華涅槃共七年」的分法,否則,經常會有爭論,所以,介紹五時名義已,須敘說「通五時」。欲詳明通五時,可閱《教觀綱宗》,《教觀綱宗》列五時八教之表後,接著是通、別五時論,對通五時分得很清楚。就是別五時,也約最鈍根眾生說,最鈍根眾生,須歷此五個階段,方得成熟;稍利根者,不一定要經過五時次第。佛說法更是圓融無礙,這些名相、年歲等,不可死執,以免產生誤解。[4]
可惜的是,印隆在二十幾年前初學「五時八教」到現在,也仍舊是聽到有許多人如是說。因此《靈峰宗論》卷六所云之「四教儀出而台宗晦」,或許是針對學者對於「別五時」的錯論;但《四教儀》是中興天台的媒介功臣,或許應該說是學習者的錯誤認知導致。雖然《四教儀》的確是有一些引用等問題(會性老法師有指出),但應正確認識五時八教才是徹底。因此,深深覺得當年在研究所時,英善老師以《四教義》作為判教的研討書籍,而非是使用《四教儀》,實在太有智慧!因為以前初學天台時,是先學《天台四教儀》。印隆覺得,若要學好天台判教,應先學《四教義》,把根本基礎打好,並研讀
蕅益大師的《教觀綱宗》。
對於五時說法的錯解,是由於〈五時說法頌〉,其根據《四教儀》,將五時說法次第階段,做了一頌云:
華嚴最初三七日,阿含十二方等八,二十二年般若談,法華涅槃共七年。
或許因為偈頌簡單好記,反而讓大家記下了;殊不知「別五時」乃是約最鈍根眾生所說。最鈍根眾生,須歷此五個階段,方得成熟;稍利根者,不一定要經過五時次第。佛說法更是圓融無礙,不可死執這些名相、年歲等,以免產生誤解。
又,關於〈五時頌〉,聖嚴師父於《天台心鑰》中,說是 荊溪湛然大師所寫,[5]但
會性老法師,說是孤山智圓法師所出。印隆查了《大藏經》,發現是宋代的孤山智圓法師,見於清代性權法師所集的《天台四教儀註彚補輔宏記》:
〈五時說法頌〉云:阿含十二方等八。二十二年般若談。法華涅槃共八年。華嚴最初三七日。
【■補】今明別義,故引孤山〈五時說法頌〉。
【■備】《教觀綱宗》引《玄義》言:五味論別,別有齊限。論通,通於初後。章安言:人言第二時,十二年中,說三乘別教。若爾,過十二歲,有宜聞諦緣度者,豈可不說?人言第三時,三十年中,說空宗,《般若》、《維摩》、《思益》,依何經文知三十載也?《大論》言:須菩提於法華中,聞說舉手低頭皆得作佛,是以今問退義。若爾,《大品》、《法華》,前後何定也?智者、章安,明文若此,今人尚傳「阿含十二方等八」之說,乃至別五時者,約一類最鈍聲聞,具經五番陶鑄,方得入實。
【■補】今明別義,故引孤山〈五時說法頌〉。
【■備】《教觀綱宗》引《玄義》言:五味論別,別有齊限。論通,通於初後。章安言:人言第二時,十二年中,說三乘別教。若爾,過十二歲,有宜聞諦緣度者,豈可不說?人言第三時,三十年中,說空宗,《般若》、《維摩》、《思益》,依何經文知三十載也?《大論》言:須菩提於法華中,聞說舉手低頭皆得作佛,是以今問退義。若爾,《大品》、《法華》,前後何定也?智者、章安,明文若此,今人尚傳「阿含十二方等八」之說,乃至別五時者,約一類最鈍聲聞,具經五番陶鑄,方得入實。
然此別五時法,亦不拘定歲月日時,辨訛言五時頌局甚!然古所以病此者,以見法華有二十年除糞之言,遂謂方等亦有藏教,故判方等八,以阿含自有成文,言是十二年前也。
又見經中有二十年中執作家事,復經少時之言,便判般若為二十二歲也。私謂玉師引頌非不知通五時義,與章安所破但泥別,而不知通者不同。今既論別時前後修短,於無次第中,當有次第,故引之耳。若結集家收歸本部,此屬文通,來哲固不可泥定年分,亦不可以通難別也。記中五時,收經結經等說,存俟後考。[6]
智圓法師是宋朝初年著名的詩文僧,且發心校刊流通 諦觀法師之《天台四教儀》,[7]所以也倍增其影響力。或許智圓法師當初制此〈五時頌〉,並非指所有的五時說法,但後來許多人卻只記下此最鈍根的別五時,忘了通五時的圓融應用,反而造成後代學者的誤解與學習上的錯誤知見。若未像 會性長老、英善老師這樣貫徹天台教義,可能只是一直以訛傳訛的下去啊!
約略查了一下網站資料,發現許多地方在說明「五時」時,仍是以「別五時」為主,而且幾乎都是舉孤山智圓法師的〈五時說法頌〉為例,看來此偈的影響力還真大!略舉一些資料如下所示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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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五時」與「八教」 - 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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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時八教 – 壹讀
另外,英善老師的這一篇論文「論「五味半滿相成」所建構的天臺判教體系」,就清楚說明天臺判教之模式,是建構在「五味半滿相成」上,即五味有半滿,半滿有五味,以五味之方便及半滿之實慧相輔相成,彰顯《法華經》教相之特色;亦以此來論破南北論師判教之偏失,且加以研詳去取,建構了天臺判教體系。
[5] 尤其對於元朝的元粹述《四教儀備釋》卷上及蒙潤著《四教儀集註》卷一等,所引荊溪湛然的〈五時頌〉云:「阿含十二方等八,二十二年般若談,法華涅槃共八年,華嚴最初三七日」的別五時的分判法,極表反感,故於《教觀綱宗》「通別五時論」的章目中,對之提出強烈的批判,斥為「妄說」,認為此非智者及章安之見。參:https://www.ddc.com.tw/book/chapter.php?id=418&eid=284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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