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光大師在其修訂的《清涼山志》中,有一頭「薄荷神豬」的故事:
白話一下這段內容:
宋朝建陽有一戶趙姓養豬人家,有一隻豬非常特別且有異行,其毛色金色,只吃薄荷,所以村裡的小孩都叫他『薄荷』。平常有屠戶來捉豬時,其它的豬都怕得四處奔逃,但只要把豬牽到薄荷的身邊,都會安靜下來,也不亂跑哀嚎,任由屠戶宰殺。因此趙氏很愛惜他,多年來都捨不得殺。
在太平興國年間,有一位法名「辨聰」的僧人,遊方到五台山清涼寺,隨僧眾結夏安居。當時僧眾中有一位老比丘,舉止瘋瘋顛顛,大眾都瞧不起他,唯獨辨聰法師對他承事恭敬。當結夏安居圓滿後,辨聰法師於離開前向老比丘告假,老比丘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,囑咐他說:「到京城北方,找到叫「薄荷」的,將信給他。」
辨聰法師將信私下拆開來看,信上寫著:「你在世間游化日久,那些眾生容易調伏嗎?若已調伏,度生的事就完成了,可速返回,待太久,恐被強緣打失,流入世間的業報,至禱!至禱!」辨聰法師看完大驚,趕忙把信再封緘起來。
到了城北,辨聰法師經過廣濟河畔,遠遠聽到有一群小孩在呼喚:「薄荷!薄荷!」因此詢問:「誰是薄荷?他人在那裡?」小孩指著一間趙姓人家的豬欄,說:「豬欄內脖子上帶個銅鈴的大豬,就叫薄荷。」
辨聰法師就對牠叫了一聲:「薄荷!」大豬聞聲即躍起來站著,辨聰法師將信投過去,豬一口吞下,保持像人站的姿勢,隨即就遷化往生了。
這個故事出自印光大師修訂的《清涼山志》,『薄荷豬』原來是為了度化眾生,而示現為豬身;但是他的同參道友(老比丘)警告他說:「度生事訖,祇可速返!若更久住,恐強緣打失,流入世業也!」還有一點很重要:「彼若調伏,汝自調伏!」
真正的慈悲,是要具有「空性解脫」的正見,沒有相待的觀念,方能有真正的智慧利益眾生。否則,就會成為「[3]這不是真正能自利利他的慈悲。因為若在菩薩大悲心行的運用上,有了一絲絲的貪著愛染,那麼在熱心救世的大悲心行中,本質已是染污不純淨的。而這染污就是「愛見大悲」。如《注維摩詰經》卷五所舉:
」,
羅什:未能深入實相,見有眾生,心生愛著,因此生悲,名為「愛見大悲」。
僧肇:若自調者,應先觀己病及眾生病,因緣所成,虛假無實,宜以此心而起悲也。若此觀未純,見眾愛之而起悲者,名「愛見大悲」。
道生:作上二觀起大悲之時,名為觀中有愛念心,又見眾生而欲拔濟之者,為愛見大悲。
在未證得實相深義之前,承認有能愛、所愛二相,而這以順於自我意欲的愛染所起之悲心,在佛法來看,是染污不純淨的。自誓拔濟苦迫有情的菩薩,如果本身尚未能詳細推察緣起道理,知諸法無自性,乃因緣所成虛假不實,而以妄執實有眾生之心態行拔濟之事。則無疑是「泥菩薩過江」了!是故菩薩所行當須隨時謹慎念頭的生起,當起了不當的念頭時即應警覺而捨,如此下化眾生的任務就能任運自如不違本懷了。(愛見大悲及愛的四個層次)
《維摩詰經》卷中〈文殊師利問疾品〉云:「作定觀時,於諸眾生若起愛見大悲,即應捨離。」此是說若對眾生若起了愛見大悲(有愛染的悲心),就應該捨離,因為這是有所得的悲心,不是真正的悲心,也很容易退轉。菩薩的大悲心是無所求亦無所得的自在;而愛見大悲的人,會有疲倦和厭煩的心,因為若有得失心,就是計較心,就會隨境界流轉,不得自在。
[4]有冤有親,有你有我,有彼有此,有能有所,有討債與還債,這樣的觀念,無法做到真正的慈悲。
落於「世間的相待觀念」,
「觀世音菩薩」又稱「觀自在菩薩」,並號稱為「施無畏者」,[5]祂了解眾生的苦難,能解救眾生的苦難,同時能保持自在解脫,跟眾生不即不離。聖嚴師父所說的:「隨緣應化莫擁有,緣畢放身撒兩手」,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,正念於當下,無有罣礙,行菩薩道,永不退轉!
[3] 「愛見大悲」出於《維摩詰經》〈文殊師利問疾品第五〉:「彼有疾菩薩應復作是念:如我此病,非真非有,眾生病亦非真非有。作是觀時,於諸眾生若起愛見大悲,即應捨離。所以者何?菩薩斷除客塵煩惱而起大悲,愛見悲者,則於生死有疲厭心;若能離此,無有疲厭,在在所生不為愛見之所覆也。」
佛學名相的解釋是:不斷煩惱而運大悲以救眾生也。「愛」者思惑,「見」者見惑。小乘之菩薩,於三大阿僧祇劫間,發四弘誓願,修六度萬行,濟度眾生。然未斷見思之煩惱,為伏惑行因,故認「能愛」、「所愛」二相,其大悲亦虛妄不淨,故令人為疲厭之想,當捨離之也。
[4] 所謂的「世間的相待觀念」,就是有「四相」──《金剛經》所云之「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相」。一相若起,四相俱生!「我相」為執著「我」為能度者,為真實的個體存在;「人相」為執著「彼」為我所度者,以他人為和我對立之存在;「眾生相」,認為所度既非一人,各各善根又不一致,於是處處分別之,
如階級、種族等分別,即是執著眾生相;「壽者相」,執著我、人、眾生等諸事物為真實不虛、持續不壞,可以傳之長久。這四相實際上都是由一個「我相」所開展出來,所以,佛教特別注重破除「我執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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