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盡燈（2023結夏安居課程研討）

 　　今日課程，法師帶領大家繼續探討第四品〈菩薩品〉的「持世菩薩」的下半段。維摩詰長者的用意，為將萬二千魔女「轉魔為佛」，因此為說「法樂」。上堂課已講樂觀三寶是法樂之泉源，以及樂離集諦、樂觀苦諦。接著是樂修道諦，[1]確實去修行實踐的內容，內容分三。[2]

 　　第一修行本「樂隨護道意」，指根本的基礎與態度，要隨順守護菩提心；法師以《華嚴經》「忘失菩提心，修諸善法，是名魔業」，說明菩提心為道本。第二「樂饒益眾生」，菩薩下化眾生。第三「樂敬養師」，法師說明「師長」包含僧俗，只要給予法身慧命，都應敬心供養。

 　　奠立「修行本」後是「正行」，因修六度而得到法樂。[3]法師提醒《維摩詰經》很強調六度之修持，本經共講了十二次，因為六度是修行之綱領。[4]然後是「徧行」，[5]以六度為總，以萬行為別，[6]全部都可以得到法樂，此是與法相應的法喜心。

 　　在「樂降伏眾魔」中，法師以《金剛經》「降伏其心」，說明所有的「魔境」來自心中的對待，若道力堅固，則不被動搖。並舉唐．降魔藏禪師與與神秀禪師之問答，有魔就有佛，不著佛魔，一切皆空。[7]並提到本經的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，在十方無量阿僧祇世界中現作魔王，是為以方便力教化眾生。[8]

 　　於「樂聞深法不畏」，法師舉僧肇大師「樂法之情不深者，聞深法必生畏也」，[9]說明真心樂法者，聞大法必當信受與努力。如此「不樂非時」之證，為聲聞小乘住於小果，如停於三百由旬之化城，只因畏怖菩薩道之長遠，因此不信受圓頓大法。[10]

 　　對於「非同學中心無恚礙」，可得隨喜之樂。法師說，只要是佛說之法、能成宗者，就不應有門戶之見──所謂大小、禪淨、顯密，太執著會一竿子打翻一條船，不能真正得到法之受用。

 　　在「樂親近善知識」，法師教示，善知識是貴人，成就我們聞法修行。[11]如《法華經》云：「善知識者，是大因緣，所以化導令得見佛，發菩提心。」[12]也提到《華嚴經》廣說善知識，為大不思議經（《維摩詰經》為小不思議經）。

 　　「樂心喜清淨」，心愈清淨，愈法喜充滿。而「樂修無量道品之法」，無量法門誓願學，是為菩薩大法願樂。法師舉智者大師所說：「但略舉一例諸，無非法樂。如即自行人聽習坐禪等，心樂即樂，若心不樂則生苦受。」真正好樂法樂者，是心甘情願的法喜充滿，並要我們以三十一條法樂，檢視自己學法的快樂指數。

 　　這一段降魔辯文，自古以來即是非常精彩！接下來是魔誘女還宮，[13]而天女樂法，所以不樂還魔宮，於是魔王向維摩詰長者乞女，大士「令一切眾生得法願具足」，還之，即滿魔王之願，也令天女求法者轉五欲樂為法樂，皆得法願具足。[14]

 　　而天女要回魔宮時，向維摩詰長者請示問題，這一段是本章節的重要法門，用這個法門安住於魔宮中，仍可得無量法樂。法師說，這一段對我們也很重要，未出三界的我們，也等同住於魔宮；雖然法弱魔強，但用無盡燈的法門修習，仍可帶來無盡的光明。

 　　法師舉智者大師所言，「無盡燈法門，四教菩薩悉皆有之，但有究竟不究竟」，[15]而圓教「油多炷大，本燈不盡，更傳餘燈，亦不可盡」，禪宗的的傳燈、分燈，意趣也是由此而來，願破闇為明，燈燈相續。

 　　維摩詰長者教勉諸女雖回到魔宮，要把自己當作一盞燈，自己覺悟，也使他人覺悟，以教化眾生，令發菩提心，回報佛恩，亦大饒益一切眾生。[16]是則「冥者皆明，明終不絕」，令諸眾生紹法王種，明燈無盡。[17]

 　　法師說明此無盡燈法門，很多經典都有提到，如《華嚴經》妙見比丘告訴善財童子，「菩薩隨順無盡燈解脫門」；[18]彌勒菩薩所講的「菩提心燈」：「大願為炷，發智慧光，照明法界，益大悲油，教化眾生，莊嚴國土。」[19]以及《宗鏡錄》云，若能了此真如一心無盡之理，作什麼都與此相應，則一切六度四攝菩薩萬行，任一法皆是無盡燈。[20]

 　　最後提到道安法師的三科分經，正宗分是燃法炬，流通分為無盡燈。每一部經都有咐囑流通，佛囑咐所有佛弟子都要分經、分燈，要傳燈，把法義分享，饒益眾生。

 　　法師勉勵大家，法樂即無盡燈，在自己受用，也要流傳佛法，把魔宮轉成普光明殿，以報佛恩！印隆想到慧思禪師對智者大師的告誡：「今以付囑汝，汝秉法逗緣，傳燈化物，莫作最後斷佛種人也！」[21]佛法是一代一代的傳承，每一位發心弘護正法的佛弟子，不論出家在家，都是將「莫作最後斷佛種人」作為願心與座右銘。這是為了眾生離苦得樂之願，更是對自己修持的期許！

 　　感恩今日充滿法味的課程，法喜充滿！今年的結夏安居課程已圓滿，謝謝一切成就聞法的因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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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1〈4 菩薩品〉：「樂隨護道意，樂饒益眾生，樂敬養師」(CBETA 2023.Q3, T14, no. 475, p. 543b3-4)

[2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『樂隨護』下，四、勸修道諦。文為三：一修行本、二正行、三遍行。一修行本者，『樂隨護道意』，此勸自行善。善護道心，道心不壞，以道自娛即是法樂。「樂饒益眾生」者，即勸化他。如父母見子離苦得樂，父母亦樂。『樂敬養師』者，捨父從師，師成勝德，敬師道法，翫味娛神，即是法樂；知恩敬養，報德暢懷，亦是法樂。是則內修自行化他，外有明師開導，因緣具足無行不成，所求稱心即是法樂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5c10-c18）

[3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1〈4 菩薩品〉：「樂廣行施，樂堅持戒，樂忍辱柔和，樂勤集善根，樂禪定不亂，樂離垢明慧」(CBETA 2023.Q3, T14, no. 475, p. 543b4-6)

[4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『樂廣至明慧』，二、明菩薩正行。六度總眾行之要，四教皆行，以求菩提。但教門不同，故有生滅等四，具如〈佛國品〉歎菩薩德及淨土行已具釋之。但淨名隨應而說，任諸天女各有所行，隨其樂行，道味沾神，稱心釋意，皆名法樂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5c19-c23）

[5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1〈4 菩薩品〉：「樂廣菩提心，樂降伏眾魔，樂斷諸煩惱，樂淨佛國土，樂成就相好故，修諸功德；樂嚴道場；樂聞深法不畏；樂三脫門，不樂非時；樂近同學，樂於非同學中，心無恚礙；樂將護惡知識，樂親近善知識；樂心喜清淨，樂修無量道品之法。」(CBETA 2023.Q3, T14, no. 475, p. 543b6-11)

[6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『樂廣至之法』，三、明遍行。行有二種：一總、二別。總即六波羅蜜，別是遍歷萬行。今勸諸天女遍行萬行，而略舉數條以成法樂之相。復次若行一行，何行不攝？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5c24）

[7] 《宋高僧傳》卷第八〈唐兗州東嶽降魔藏師傳〉：「釋藏師，姓王氏，趙郡人也。父為亳州掾。稚齒尋師，居然慕法，而性好獨處。譙多厲鬼，持魅於人。藏七歲，隻影閑房，孤形逈野，甞無少畏。至年長，彌見挺拔，故號降魔藏歟。請列青衿于廣福院明讚禪師，師意其法器，乃發擿之，譍對辯給，答出問表。因留執事，服勤受法，俾誦《法華》，踰月徹部，登即剃落，受具習律焉。次講南宗論，大機將發。俄投麈尾，九州靈跡罕不登升。後往遇北宗鼎盛，便誓依棲。秀問曰：『汝名降魔，我此無山精木怪，汝翻作魔邪？』曰：『有佛有魔。』秀云：『汝若是魔，必住不思議境界也。』曰：『是佛亦空，何不思議之有？』時眾莫不異而欽之。先是秀師懸記之：『汝與少皞之墟有緣。』尋入泰山數年，學者臻萃，供億克周，為金輿谷朗公行化之亞也。一日，告門人曰：『吾今老朽，物極有歸，正是其時。〈言訖而終。春秋九十一矣。」(CBETA 2023.Q3, T50, no. 2061, p. 760a10)

[8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2〈6 不思議品〉：「爾時維摩詰語大迦葉：『仁者！十方無量阿僧祇世界中作魔王者，多是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。以方便力教化眾生，現作魔王。又，迦葉！十方無量菩薩，或有人從乞手足耳鼻、頭目髓腦、血肉皮骨、聚落城邑、妻子奴婢、象馬車乘、金銀琉璃、車磲馬碯、珊瑚琥珀、真珠珂貝、衣服飲食，如此乞者，多是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，以方便力而往試之，令其堅固。所以者何？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，有威德力，故現行逼迫，示諸眾生如是難事；凡夫下劣，無有力勢，不能如是逼迫菩薩。譬如龍象蹴踏，非驢所堪。是名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智慧方便之門。』」(CBETA 2023.Q3, T14, no. 475, p. 547a15-27)

[9] 《注維摩詰經》卷第四：「什曰：心無近著、心不邪疑，又能信諸佛有不思議法，故能聞深法心不生畏也。肇曰：樂法之情不深者，聞深法必生畏也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5, p. 367a02-a05）

[10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『樂聞深法不畏』，雖各有深法，藏通偏真未足為深，別圓圓直始是深法深難到底，若有畏者，心則驚疑，成苦非樂；若聞而不畏，愛樂恒求，得真常樂。『樂三脫門不樂非時』，四教三脫，前兩有時、非時，非時即二乘、時即菩薩。復次前兩菩薩亦是非時，別圓觀中修三脫門即是時也。將別望圓復是非時，圓教正乃是真時。何者？諸方便教行非證時，若欲取證皆是非時。是時而求即得究竟真三脫門，即是真法樂也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6a07-a16）

[11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『樂親近善知識』，善知識者能示教利喜，成人法樂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5c24）

[12] 《法華經》卷七〈妙莊嚴王本事品〉：「當知善知識者是大因緣，所謂化導令得見佛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」（CBETA, T9, no. 262, p. 60c05）

[13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1〈4 菩薩品〉：「於是波旬告諸女言：『我欲與汝俱還天宮。』諸女言：『以我等與此居士，有法樂我等甚樂，不復樂五欲樂也。』魔言：『居士可捨此女？一切所有施於彼者，是為菩薩。』維摩詰言：『我已捨矣！汝便將去，令一切眾生得法願具足。』」(CBETA 2023.Q3, T14, no. 475, p. 543b12-17)

[14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『於是』下，七、魔誘女還宮。文為三：一魔欲誘女、二女樂法樂不還、三魔就乞女。並如文。『維摩詰』下，八、淨名還女。此為四：一淨名還女、二諸女請法欲還、三為說無盡法門、四諸女致敬隨去。初文者，大士本常修捨行，正為調魔，故云如我應受。魔調伏已，諸女發心，放還魔宮又能廣化，故捨還魔。『令一切眾生得法願具足』者，還之即滿其願。因此立願，令求法者皆得法願具足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6b04-b06）

[15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『維摩至眾生』，三、為說無盡燈法門。四教菩薩悉皆有之，但有究竟不究竟耳。藏通灰斷，果是有盡。而因中傳化至果，雖入涅槃轉次授記，佛化不斷。此是有盡燈之無盡。別圓中知見一切法如空無盡，智亦無盡，自不可盡化他亦然。譬如二燈，一油少炷小、二油多炷大，油多炷大者本燈不盡，更傳餘燈亦不可盡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6b14）

[16] 《維摩詰所說經》卷1〈4 菩薩品〉：「於是諸女問維摩詰：『我等云何止於魔宮？』維摩詰言：『諸姊！有法門名無盡燈，汝等當學。無盡燈者，譬如一燈，燃百千燈，冥者皆明，明終不盡。如是，諸姊！夫一菩薩開導百千眾生，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，於其道意亦不滅盡，隨所說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，是名無盡燈也。汝等雖住魔宮，以是無盡燈，令無數天子天女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，為報佛恩，亦大饒益一切眾生。』爾時天女頭面禮維摩詰足，隨魔還宮，忽然不現。世尊！維摩詰有如是自在神力、智慧辯才，故我不任詣彼問疾。」」(CBETA 2023.Q3, T14, no. 475, p. 543b17-29)

[17] 《維摩經略疏》卷第十九：「淨名以此法門轉度於他，復使百千皆令發心，而於本燈無所損減，故以為譬。是則『冥者皆明，明終不絕』，令諸眾生紹法王種，即是能報佛恩饒益一切。」（CBETA, T38, no. 1779, p. 646b14）

[18] 《華嚴經》卷九：「善男子！我唯知此菩薩隨順無盡燈解脫門，如諸菩薩摩訶薩，心行堅固，猶如金剛，生如來家種族，真正成就不壞常住命根，常然智燈，無有盡滅。」（CBETA, T10, no. 293, p. 703c18）

[19] 《華嚴經》卷第三十六：「善男子！譬如燈炷，隨其大小而發光明，若益膏油，明終不絕；菩薩摩訶薩菩提心燈亦復如是，大願為炷，發智慧光，照明法界，益大悲油，教化眾生，莊嚴國土，施作佛事，現大威德，無有休息。」（CBETA, T10, no. 279, p. 828b22）

[20] 《宗鏡錄》卷三十二：「故知若能了此真如一心無盡之理。則一切六度四攝萬行。皆無有盡。轉示他心。亦同無盡。乃至重重涉入。遞出無窮。如無盡燈。布影分光。遍周法界。」（CBETA, T48, no. 2016, p. 600c12）

[21] 《智者大師別傳註》，《卍新續藏》第 77 冊 No. 1535，p. 660c22。